更早之前被囚禁的那段時間,Graves所遭遇到的對待傷及根底,這使得他的身體需要更長時間調養,才能恢復先前的狀態。
枕邊傳來動靜,似乎有什麼物件滑落發出了匡啷的碰撞聲。
他的睡眠夠多了,Graves為此有些頭暈腦脹,而那似乎並非幻聽抑或是錯覺。
他緩緩睜開眼,金燦燦的,少說十來枚金幣近在眼前。
玻璃獸正將一枚金幣從口袋內掏出,放在Graves枕頭上那已然成形的一座小丘。
他們四目相交,雖在身體有恙情況下Graves反應慢了些,卻終是忍不住失笑。
他雖無法與奇獸溝通,但猜測他是認為金幣會對自己的病情有所幫助。
從門外進來的Newt,先是看見滿屋子遍尋不著的玻璃獸就在枕邊,原本擔心他會吵醒Graves,走近一瞧才發現這讓人忍俊不禁的一幕。
倒也不能稱之為慷慨,畢竟那些金幣悉數是從Graves的抽屜、書房等處搜刮而來,儘管如此也實屬難得。
於是那些金幣就這麼留下了。
家庭小精靈送來燉好的湯,Newt舀了一口本想送到Graves嘴裡,不過那正冒著的蒸騰熱氣,Graves提醒他或許該放一放。
「這是我第一次照顧人。」Newt坦承道。
「我想你可以把我當成奇獸就好,Mummy.」
「那我得再新修一版,才能把Percival Graves編進書裡。」
Newt將手伸向Graves,他好不容易養了點肉,不過病中的面容難免憔悴,沒有平日的意氣風發,可無疑還是好看的。
Graves目光幽幽地盯視著,等待那有些遲疑、終而輕柔地落在他的面頰的手撫上他的眉骨。
「一直想摸一摸你的眉毛。」
Graves的嗓音帶點剛睡醒時的沙啞,「親愛的,你大可以不只是想。」
Newt以指腹摩娑,又像順毛梳理了眉毛,極為溫柔,彷彿不捨得多下一分力。
「你知道在說話時候,你的眉毛很活潑嗎?」修辭不豐的Newt,這已是他所能想到貼近所想地傳達生動的意思。
所以許多時候得歸功於那對靈動眉毛,讓自己變得親切?
「嗯哼……聽起來你只喜歡我的眉毛?」
Graves聽來不是滋味的抱怨,Newt笑了。
「因為那屬於你。」
Graves想這已是他所能訴說最接近情話的表示。「看來恢復得慢不全然是件壞事。」
雖不是迷信的人,但Newt還是握住他的嘴。
當他想移開,Graves的手掌已緊緊握住了他的。
Graves心想倘若並非在病中,自己非要親吻他的唇,還有臉上讓他聯想銀河繁星的雀斑。
隨即Graves記起他剛才對Newt所說的,自己為何只是「想」呢?
「Mr. Scamander……介意我向你申請一個許可嗎?」
Newt起先困惑於Graves對自己的稱呼,不過很快地他意會過來。
「若我說不?」
此刻的反問不再是不明所以,而是情調,不變的是Graves的眼底依然溫柔。
此刻的反問不再是不明所以,而是情調,不變的是Graves的眼底依然溫柔。
學會了調侃的幽默這值得讚賞,但他打算晚一些再說。
「倘若你拒絕你的伴侶真摯的請求,想必會令他心碎,而這無益於他的病情好轉。」
「倘若你拒絕你的伴侶真摯的請求,想必會令他心碎,而這無益於他的病情好轉。」
本想逗一逗對方,可Newt實在說不贏他。
「Percy.」
現在他記得該如此喊他。
Graves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對自己的暱稱,這遠勝於喁喁情話。他起身捧住他的面頰,像他當時做的那樣。
Graves以男朋友的權益為由,而拗不過美國流氓的請求的Newt,讓他如願地聽見了自己的歌聲,事隔多年後再次唱出兒時表演的音樂劇名曲。
在Graves受傷後,Newt總在床邊陪至他入睡。
察覺他將手挪開的Graves睜開眼,無聲以目光詢問要去哪,Newt則是笑了笑。
察覺他將手挪開的Graves睜開眼,無聲以目光詢問要去哪,Newt則是笑了笑。
「為我們爭取另一個權益。」
手足之間或許有些心有靈犀。
當Theseus打開房門,與Newt視線交會的一瞬,他大概明白他的弟弟所為何來。
他因為Graves的傷勢而在紐約多作停留,今日之後必須回去。
「原本想過段時間在告訴你,我跟Percival在一起。」
Theseus頷首以對。「我已經知道了。」
Newt並不是會隨波逐流的人,從前或許擔心,然而當他毅然決然告訴他志向,成為奇獸飼育並隻身踏上旅途起,Theseus知道他比誰都來的堅定。
一旦他作出決定,那代表他想得透徹,毫無畏懼。
Theseus無從否認,他的抗拒是參雜……主要而言,確實是不理性的情緒促使,他畢竟是他的兄長。
「Percival……是不錯的人,這點我不否認。」
「所以你們才會成為好朋友。」
Theseus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,在還未沒開口說服前自己連底氣都短了一節。
「……我也不否認我是希望你們分開。」
人的感情不像物件,施以咒語便能退回最初。
空空,遺忘。這是個初級的咒語,對他來說輕而易舉,可Theseus絕不願意這麼對待重要之人。
空空,遺忘。這是個初級的咒語,對他來說輕而易舉,可Theseus絕不願意這麼對待重要之人。
「你們是那麼樣的不同,他可能不適合你。」
性別、年紀、個性、經歷,縱然並非以自身,從旁人客觀角度來看,他們不適合的地方恐怕也是信手拈來。
「我曾經也以為。」
曾經。所以那已是過去式。
Theseus不得不揭出底牌。「就像這一次,Percival的工作面對難以預料的危險……你可能會受傷。」
他大概充滿了私心,情願他們辜負別人。
如果是更為安定的對象,他們都不用去懸心吊膽。
他大概充滿了私心,情願他們辜負別人。
如果是更為安定的對象,他們都不用去懸心吊膽。
「Theseus……」Newt將手放在自己胸前,在衣服之下有道深長的傷痕,他從未提及。
「也可能Percival先失去我。」
「Newt!」Theseus出聲喝止這宛如絞索自己的假設。
如果他們對於自己的工作毫無信念,恐怕也不會令對方如此心動。
「Theseus,因為一些事你知道,我變得退縮。」
「但我現在感謝那段過去,那讓我知道,原來會有一個人我想向他走去。」
Theseus語塞。
他擔憂於Newt因為傷痕無法敞開自己的心,在他踏出那一步,卻又希望他裹足不前,自己是如此自相矛盾。
「Dear brother.」
Newt的聲音充滿了懇切,「這是我的選擇。」如此說道的他眼裡泛起淚光。
他的話語原是出於珍惜與愛護他的弟弟,結果卻使他露出那樣的神情。
這完全本末倒置。
Theseus懊惱不已。
「Artemis」Theseus上前緊緊擁住了Newt。
這個懷抱彷彿窮盡所能給予的一切,在宣誓要保護自己,縱使沒有鬆口,但Newt知道他的哥哥接受了。
沉默良久,Theseus再次開口「回答我一個問題。」
「我跟他誰比較優秀?」
「你。」Newt毫不猶豫。
Theseus終於露出笑容,即便是哄他開心也受用。
不單單不符合年紀該有的形象,甚至能稱得上幼稚的較勁。
此刻的Theseus Scamander不是戰爭英雄,也不是家族引以為榮的驕傲,只是個尋常,會感倒落寞的哥哥。
『但有你陪著,他會比我優秀的。』
Theseus不是以霍然大度聞名,風度也僅止於弟弟面前。
在Graves痊癒回歸職務後不久,Theseus特地抽空前來紐約,登門拜訪了他的朋友,全程極其隱密低調,但他可不是來恭賀他復職。
獲悉被蒙在鼓裡的衝擊,他做出決定的煎熬,當初全因Graves受傷暫時至於一旁,現在該連本帶利算一算那筆帳。
若非Graves已提前在宅邸外佈置了結界,恐怕警報鐘會再次發出高度危機的示警。
兩人以手中魔杖不斷使出攻擊咒語。
電光石火間,物品因熔熔沸所擊中,瞬間被火焰吞噬,燒得連灰燼也不剩。
昏極咒並未真的要致對方於死地,他們也不是佇在原地就範,在抵銷攻擊的同時不斷波及周遭的傢俱。
「噔──」
細碎的石塊砸中Graves的頭頂後滾落腳邊。
物件搖晃的聲響從兩人上方傳來,懸於客廳中央的水晶吊燈轟然下墜。
「Percival!」
Theseus念出了冰凍咒,掉落中逐漸崩解的吊燈靜止於半空。
在那正下方,Graves招喚出他的護法,魔杖尖端的光芒聚攏成線變化撩亂,有意志似的成形。
Theseus曾經在戰場上至為危急時見過Graves招喚護法,在他受傷的那晚也看到。只是當時沒有留心Graves的護法變了。
Theseus知道護法是會改變的。
毋須探究原因,那模樣一眼便使他想到他非常熟悉的至親──他的弟弟。
Theseus垂下握著魔杖的手,宣告休戰。
天花板砸落所揚起的煙塵久久未散,承受兩位巫師中的菁英的攻擊,Graves原本奢華富麗的宅邸說是廢墟也不為過。
對上那能將戰場稱之為主場的好友,Graves不慎受了傷,不過與周圍慘烈的戰況相形下已相當輕微,折損的都是身外之物。
Theseus離去後,在滿目瘡痍中Graves使用了復元咒語。
唯獨他喜愛的擺飾──雷鳥象徵圖騰,在戰果波及之下出現撕裂的痕跡,Graves維持這個面貌。
聽上去或許矯情,但他必須銘記,他的好友的掙扎與諒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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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連日多雨的天氣難得放晴,自雲隙探頭的陽光透著玻璃照進客廳,在這個適合悠閒享用下午茶的午後。
Theseus正讀著Newt的來信,「轟──」面前壁爐突然閃現綠色火焰,接著冒出了一顆頭,他端著茶杯的手絲毫未動搖,一貫地氣定神閒。
那人向Theseus介紹自己來自Hogwarts,是代Dumbledore轉答想將Newt的著作《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
Them》選為教科書籍。
不過眼前這位Scamander不是自己要找的對象,霍格華茲的代表反省自己使用呼嚕粉前的冥想不夠明確。
「我該上哪連繫他?」
「Percival Graves.」
Theseus折起手中書信,對於這位在信中湊上一腳跟著稱呼自己哥哥的男人著實窩火,等等他得回以顏色。
「Newt Scamander在他所在之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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